11月上旬,四川省荣县留佳镇的4万亩柑橘丰收在即,位于大屋坡村的荣县天邦水果专业合作社两个鲜果仓库已装了一半。 得益于荣县电大提供的气调保鲜技术,自2014年余中的鲜果仓库建起后,加入合作社的农户就由30多户增加到100多户,年盈利超过100万元,产品远销东南亚。 前些年,要说电大的社区教育能带来这么大的效益,余中说啥都不相信。但这几年实践下来,社区教育帮他做到了。 在田间地头办“大学” 两年前,40岁的余中不想再漂泊打工,便从广州回到老家,带着村里30多农户创办了天邦水果合作社,开始创业。 “一无技术,二无经验,怎么充分发挥家乡柑橘产业的优势?”余中发现,柑橘过冬后价格比现摘现卖贵一倍不止,但柑橘保鲜却是让农民头疼的难题。传统方法是在柑橘表面大量喷洒药物,不安全、不健康,市场认可度低。有没有更好的保鲜技术呢? 问题反映到荣县电大后,余中获得了积极回应:气调保鲜,采用二氧化碳灭菌,远程控制仓库温度、湿度,安全、绿色、环保。2014年,在电大技术专家的指导下,余中建起了总面积1200平方米、可容纳鲜果500吨的保鲜仓库。 在创办“绿远水果种植家庭农场”的过程中,种植大户谢光中曾遇到过不少技术难题。为此,仅半年时间,电大经济作物专家就到农场现场授课5次。 “我们有什么需求,电大就提供什么培训,在果树繁殖、药用、保鲜、销售上特别实用。”余中说。 荣县电大咋能了解农民需要啥?原来,精准的需求把握来自于接地气的调研,每到农忙时节,荣县电大的调研都会如期而至。 有农民想学习病虫害防治、农药使用、规模种植技术;有农民想了解种植业旅游观光的情况;还有农民希望开展对家庭农场及生产技术更新、农场发展模式的培训……问题收集上来,农民的需求一目了然。 “把农民集中到镇上、县里统一培训是不切实际的。社区教育应主动进乡镇、进农村、进企业、进街道。”荣县电大校长权敬辉说,2012年,荣县电大率先在留佳镇成立培训中心,将大学办到了田间地头,让农民在家门口就能学习。 除荣县外,乐山电大“四点钟”课堂让小学生们下课后有地方可去;泸州电大开展“4050”家政培训;威远电大在严陵镇开展社区治理实验,解决新市民融入难题;在城乡接合部社区为留守儿童开设暑期辅导班,贫困家庭建档立卡儿童超过2000名,6万人次参加各种活动…… 社区教育“社会”办 2014年,教育部社区教育研究中心组织开展了全国性的“社区教育满意度调查”。调查结果显示:在地域上,东部广泛开展,中部进展缓慢,西部除个别城市外,基本刚刚起步;在受教育人群上,退休老人、企事业单位人员占绝大多数,农村社区教育严重滞后,产业工人、新市民比例不高;而在内容上,文娱活动多,内涵建设不足。 “经济条件决定了东西部社区教育发展有差距,但在居民需求和满意度上,各地却可以通过特色弥补差距。”教育部社区教育培训中心常务副主任周延军说,四川老百姓的生活习惯和品位追求与浙江地区肯定是大不相同的,开展社区教育更应以满足地方居民需求为主。 作为人口大省、农业大省、劳务输出大省,位于西部地区的四川,社区教育无论在制度法规上还是在财政保障上,都与东部地区差距较大。 “社区教育不能仅靠电大做,必须发挥各级政府部门的合力。”在四川电大党委书记、校长罗大玉看来,依托遍布全省的三级办学系统,3000多名教师以及丰富的教育资源,电大已成为社区教育的生力军和抓手,但做好社区教育,还需政府各部门通力合作。 作为全国社区教育实验区,自2013年起,在四川省教育厅的指导下,威远县就开始着力破解社区教育的体制机制障碍。通过近3年的摸索,威远县社区教育逐渐探索出了由县委、县政府领导,教育局、民政局、综治办、财政局等部门支持,各级电大充分发挥抓手作用的管理体制。 在人才支撑上,2016年,县委组织部批给威远电大两个高层次人才引进名额;在教师队伍上,教育局在教研室专设业务指导部门和具体经办人员,在教师队伍中抽调选拔专兼职教师100人、志愿者教师1000人,充实社区教育队伍;在硬件设施上,民政局已在全县20个乡镇建成了19个日间照料中心,为教养结合提供场地;在财政保障上,财政局将社区教育列为经常性财政开支,专款专用。 “政府负责硬件建设、资金支持、人才保障,电大负责软件开发、教育实施。”威远县副县长王学斌认为,电大应成为优质教育资源的提供者、新教育观念的倡导者,真正让社区教育的触角深入到基层、农村和社区。 社区治理的重要抓手 作为一种重要的终身教育形式,社区教育以人的一生为服务周期。不过,在罗大玉看来,人们对社区教育仍有误解。“一些人以为社区教育就是书法、绘画、歌唱班,让老年人玩一玩、唱一唱、跳一跳,这是对社区教育的狭隘理解。”罗大玉说,社区教育不仅仅是休闲娱乐,在新兴职业农民培训、留守儿童保障、新市民教育、社区矛盾化解等方面都大有可为。 2016年5月,威远县被教育部确定为全国社区教育实验区,但威远开始社区教育促进社区治理的实验却始于2013年。“3年来,我们通过实验区和对照区的比较研究发现,实验区社区教育满意度、安全满意度、认同感归属感显著提高,社区问题明显下降。”王学斌介绍。 统计数据显示,到2015年,在社区教育方面,实验区满意度达95%,而对照区仅有50%;在社区安全方面,97%的实验区居民感到安全,而对照区仅为56%;在社区认同感和归属感方面,实验区获得了96%的认同,而这一比例在对照区仅为55%。 “社区教育是社区治理的重要基础和载体。”王学斌认为,社区教育可以,而且必须与社区治理有机结合,以教育推动治理。 “社区教育绝不等同于社区活动,但社区活动可以成为社区教育的载体。”周延军认为,在当前社区教育参与度不高,参与人群不广的情况下,可以通过举办各种书法、绘画、歌舞班等社区活动,增加社区教育的吸引力,但社区教育的内涵远不止于活动。 北京科技大学社会学系副教授张瑞凯认为,社区教育不是其他教育的补充,必须与基础教育、高等教育一样赋予其正式地位。“社区教育本身就是一种重要的终身教育形式,必须建立起规范的管理体系、正式的经费来源渠道等,使社区教育真正成为社区治理的重要抓手。”张瑞凯建议。 比较我国社区教育与欧美等发达国家的差距,张瑞凯发现,我国社区教育发展20多年来,仍然存在着受教育人群单一、活动质量不高、设施设备不完善等问题。而美国、日本等国的社区教育不仅开展得早,而且形式多样、内容丰富,体制机制也较为顺畅。 “在受教育人群上,欧美地区覆盖面更广更大,不再局限于老人、儿童等特殊群体,而是逐渐向全民扩展;在教育形式上,更加平等、开放、快捷、周到地满足各群体需求;在内涵上,更强调社区教育是促进社区融合、塑造居民社区意识的重要方式,是促进社区发展的教育。”张瑞凯说。 “制约社区教育发展的瓶颈,一个是制度,一个是财政。”在周延军看来,国家、法律、财政等方面都应为社区教育提供保障和支撑。“从国家层面来说,应建立多部门联动的组织框架,保障多元经费投入,推动资源整合共享等;对于财政部门来说,应加大对社区教育的经费支持力度,保障社区教育与基础教育、职业教育一样可以有足够的经费投入;而在法律法规上,国家应该尽快出台酝酿已久的‘终身教育法’,真正消除制约社区教育发展的瓶颈。”周延军说。(本报记者 董鲁皖龙) |